作者/陈又礼(本文原载于《南方人物周刊》原标题《范湉湉自由与否》)

“很多人越长大越不自由,越压抑自己,为什么?因为你害怕,你害怕别人说你,你害怕别人不理解你,你成天观察别人,你天天想着如何让别人喜欢你,你花所有的时间在研究别人身上,到最后你发现,你不理解的人,是你自己。”

在爱奇艺和东风雪铁龙C3-XR联合拍摄的《自由派站出来》视频中,范湉湉步步逼近镜头,笑眯眯地质问着屏幕这一边或许正在被这段话莫名戳中的人们。这个语速已经比她在《奇葩说》节目上时要慢了几乎一倍,在辩论的过程中,一个个字像连发的子弹从她鲜艳的两片红唇间蹦出,还不等对手和观众进一步反应,她就已经大笑淋漓或义愤填膺地坐下了。

不少人因此吐槽她“没有逻辑”,对此,她的回应是:每个人冯寅杰都存在自己的逻辑,或许你的逻辑和我的逻辑不一样,又或许你跟不上我的逻辑,但你不能因此就评判我的逻辑性。

她始终坚持认为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和个性。对于他人,不评定、不胁迫、不灌输、不试图去改变;对于自己,不被现实捆绑、不受外界挟制。那么,就都是自由的。

自由中的不自由

范湉湉在《奇葩说》讲了无数的话,其中不乏所谓“金句”,但最被冯寅杰网民们记住的,始终是在18进12第二场关于“是否应该看伴侣手机”的辩论中,她所咆哮出的那一声:看呀!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天性!

这句话并不是事先准备的,“它之所以会火,或许是因为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在压抑自己的天性。”范湉湉说。她觉得她只是刚好道出了“绝大多数人想释放自身天性、想自由,却又无法将其付诸实践”的心声。

实际上范湉湉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天性,观众所看到的她已经足够狂野,但其实并不及她个人真正狂野程度的十分之一。“如果我丝毫不压抑的话,那么我就会变成脱缰的野马,连我自己可能都无法承受。”她承认就天性而言,自己与一般人其实是不太一样的。很多天生拘谨的人需要的是释放,而她呢,需要克制。

对她来说,克制不意味着任人宰割,突破却也不代表任意妄为。说到底,不过都是个“度”的问题。“无论什么事情,只要放纵了,都是灾难。”

对于社会上每一个并不孤立的个体,都是如此,更何况范湉湉在兜兜转转之后,依然选择了让人极难不谨小慎微的角色——艺人。

娱乐圈无疑就像一个不怎么会给人好脸色看的爱侣。自从16岁以主持人的身份出道至今,她做过出境的娱乐记者、曾是签约周星驰星辉公司的“星女郎”,被雪藏后花6年时间从前台接待做到了市场总监,最终竟又再次转行做回艺人,跑通告、录节目,然后大家就在《奇葩说》上看到了这个不羁却不乏正统的范湉湉。

“大家可能觉得我真实,但相对于自己的本心来说,我已经觉得自己变得够世俗了,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,很多未必真心想做的事情,却又不得不从”,但是转过头来,她又觉得这是无可避免的悖论,刻意追求自由,本身就是一件不自由的事情。

不自由中的自由

其实在局外人看来,不进娱乐圈,绝对是会获得更多自由的,可范湉湉却并不这么认为。反而她打心眼里觉得,这是她最自由的时候。

那个衡量的关键,在于两个字:理想。

对此,她讲了这么一个故事:

范湉湉曾经在一个小小的演出团中担任主持,他们一行好几个人在全国巡回演出的时候,由于资金紧张外加买不到票,只能搭乘那种最残旧的绿皮火车,站票。

火车可能已经开了好几天,车里的状况不堪入目,车上混杂着各种难闻的异味,风从无数个看不见的口子里灌进来。他们实在是太冷了,于是只有拿演出服冯寅杰来包裹自己,坐在脏腻的地板上互相鼓励、小声地唱歌,如此熬过一整夜。

这在范湉湉人生道路上只是件很小的事情。“但那天晚上我闭上眼睛,脑海中出现的画面就是,我在一块绿草坪上,上面是蓝天,我就是一只飞着的鸟,而绿皮车呢,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,”她说她铭心刻骨地感受到了“脚步之外”的自由。

“那是一种归属感,你为了自己的理想被熬炼、受痛苦,却又感到极度的愉悦和快乐,从那一刻我意识到,哦,原来自由不是来源于外在,而在于你的内心。”

这就像她在奇葩说的辩论台上坚持自己所认为对的观点一样——绝不使用潜规则、选择不“炸死”贾玲。当看到现的新一代观众的思维多被厚黑学和社会达尔文主义熏染时,她直言不讳地表示:我真的很心寒。

这种正统的道德感,让她在四进三时情绪失了控,因而没能冯寅杰杀进三甲。网上有人说,她的“道德爆棚”限制了她、束缚了她。但她却说:“这只能说明我真的不适合辩论,但你非要问遗不遗憾,我丝毫不。因为我遵循了自己的内心,所以你看我可能绑手绑脚,但在我心里,我是最自由的。”

要从了解你自己开始

于是,关于自由与否,如何去找寻一个最为恰当的支撑点呢?

范湉湉说:首先,你要了解你自己。然后才是这个社会、这个世界。

30岁之后的她愈发觉得人性太复杂了,你一辈子可能连自己都冯寅杰弄不明白,还哪有什么精力去诊断别人呢?所以她花了大量的时间在研究自己身上——我到底喜欢什么?我究竟擅长什么?我所喜欢的和擅长的如何平衡呢?得出的结论是:喜欢当演员,擅长综艺类主持,因此从综艺出发并逐渐向演员靠近。

她知道自己眼下的局限:不是科班出身,从业经验演艺经验也不丰富,最重要的是,“眼下我只能演范湉湉,而暂时没有机会去诠释别的角色,只有当我被观众认同了,演悲剧还是喜剧,才有讨论的价值和意义。”

有人说喜欢范湉湉是因为她“够女权”,对此,她也并不赞同。“我认为女人是一个弱势群体,我们生活在一个男权社会下,在夹缝中求生存,我们如何才能享有更多的权益,我只是为此在努力而已。”

这个35岁的上海女人,其实和所有女人一样,并非人们想象冯寅杰般强势,或许更脆弱且感性。她每天的心情,甚至都会随着阴晴风雨而变化。在“大嗓门”、“沙哑喉咙”加“舌灿如莲”的形象下,她也有着一颗少女心,红粉、梦幻,像彩色玻璃球一样反出斑斓的光。

但不同的是,她并不刻意压制这份情怀,因为过去她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别人身上,在意别人的眼光、别人的认可。但现在,她想“是时候爱自己多一点”了。正因如此,她并不对外界发表强烈的观点,尤其是在价值观方面。

尊重别人,尊重每一个个体,这也属于她“自由”范畴的一部分。

总之,于她而言,自由的总纲是:它并不在双足之间,你心灵自由,那么一切都会是自由的。她说:每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而“站出来”,先了解自己,才能了解这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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